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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8章 傳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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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能有什麽旁的味道?”方槿桐佯裝錯愕。

曲穎兒就差湊到鼻子跟前了, 她也忍住沒有心虛。

“嗯, 這個反應沒毛病。”曲穎兒敗下陣來。

雖覺得失望, 但還是沒轍。

方槿桐卻是心驚肉跳。

可曲穎兒這關是過了,謝良山和陽平這邊卻不好這般糊弄過去。

果然,謝良山質疑:“上次我送你那只鸚鵡死了, 誰詛咒發誓不養東西了?這會兒怎麽開始琢磨養狗了?”

是呀, 曲穎兒也覺得奇怪。

不是說八字不適合養動物嗎?

連金魚都克!

方槿桐咽口口水,一本正經道:“所以才說是替人養的嘛。”

這倒是!

曲穎兒恍然大悟:“唉, 你說早前我們怎麽沒想到的, 明日我放只孔雀到你家中。”

京中都知曉曲國公家中養了兩只孔雀。

曲國公的孫女喜歡, 曲國公大費周折, 折騰死了一眾人等,從南蠻那邊弄到的。

這兩只孔雀都是白羽孔雀。

不僅精貴, 還少見。

國中上下都知曉曲國公有多寵這個孫女。

這倒好, 說要把孔雀養她府裏。

方槿桐惶恐:“養不起,養不起。若是又養死了,我爹把整個方家賣了賠你都賠不起。”

曲穎兒格格笑起來。

謝良山也跟著笑起來。

如此,反倒給她解了圍。

方槿桐心中長舒一口氣。

看看,她原本光明磊落一個人, 就因為同沈逸辰沾上關系的緣故,到成今日這般小人長戚戚的模樣了,方槿桐心中唏噓, 趕緊喝茶壓驚。

好容易搪塞過去,方槿桐以為此事已了, 一旁的陽平卻慢悠悠搖了搖手中畫扇,若有思緒念著:“說起番邦小狗……早前母親倒是有一只,可惜母親慣來不喜歡養狗,那只番邦小狗又太醜了些,正巧懷安侯前些日來了家中,就找母親討了去……”

陽平這頭話音未落,“噗”方槿桐那頭那口壓驚的茶水就噴了謝良山一身。

“槿桐……”曲穎兒楞住。

陽平也楞住,不知自己講到什麽聳人聽聞的故事了。

剩了謝良山一人,奈何拿起手帕,擦臉:“不就是一只鸚鵡的事嗎?我明日再送一只鸚鵡過去便是,你這是作何……”

謝良山這句委屈酸的,曲穎兒沒忍住,“噗嗤”笑出生來。

陽平也被逗樂。

只剩了方槿桐一臉歉意。

真是歉意,她先前真是被驚嚇住,才嗆了水的。

連自己也咳個半死。

好駭人,狗蛋竟然是沈逸辰找長公主討要來的。

然後轉手到了她這裏。

剛才險些就穿幫了!

怎麽哪裏都有他,處處陰魂不散。

而且,還住她隔壁……

方槿桐想在浴桶裏淹死自己的心都有了。

她心有旁騖,就根本沒聽進去一旁三人先前在說些什麽。

等回過神來得時候,便恰好聽謝良山提起:“我也是前幾日在宮中赴約,才初次見到懷安侯的。早前就常聽民間傳聞,懷安侯如何英明神武,將南蠻都打怕了。還以為沈逸辰不是四肢發達,就是兇神惡煞,生了三頭六臂之類的,沒想到一眼看去,文質彬彬,倒同普通人也無異。”

竟然是在評論沈逸辰。

方槿桐一面想死,一面不自覺得豎起了耳朵,光明正大得聽。

表情又故作鎮定,怕人看出端倪。

但說起沈逸辰,幾人都明顯有興趣,哪裏註意得到她頭上去。

例如曲穎兒,又嗖得一聲,湊到了謝良山身側,不瞞道:“怎麽能說同普通人無異呢?眉眼分明長得好看哪,輪廓又很標致呢,身形挺拔又不魁梧駭人呀……”

原來還有這些優點,方槿桐聽得臉紅。

謝良山死魚眼都險些翻出來:“這些又是哪個話本上說的?”

曲穎兒眼前一亮:“這你都猜到啦?”

良山瞥目:“不……不用猜。”

陽平忍俊不禁。

曲穎兒便惱得很。

方槿桐在一旁心中小鹿亂串。

陽平笑完,又遙遙畫扇,慢聲慢語道:“不過沈逸辰的事,我倒是聽過一些的……”

方槿桐轉眸看她。

“沈逸辰的娘親過世早,他是父親一手帶大的。懷安侯夫人去世以後,沈逸辰的父親一直未娶,將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他身上。沈逸辰同他父親的感情一直很好,是少見的父子間無話不談,親如手足。他的父親死得時候,他在靈柩前跪了怔怔五日,卻恰恰在這五日上頭,南蠻的一支借機騷擾邊境。邊境不斷有消息傳來,懷安侯府駐守西南,便不斷有戰事需要他定奪。沈逸辰一直隱忍不發,直到過了頭七,懷安侯下葬,他領了一支精銳一直追著騷擾邊境的那支南蠻分支打,打得人家險些滅族。再後來的事情,你們也都聽過了,是南蠻的首領出面保下了這支分族,也由得如此,南蠻人守信用,對懷安侯府駐守的邊境秋毫無犯。說到底,說沈逸辰錙銖必較也好,有仇必報也好,終歸是他送自己父親的最後一程,我倒覺得,他是個重情義的人……”

陽平說的話,字字句句,如潤物無聲。

“沒想到其中還有這麽一出?”曲穎兒也感嘆。聽過不少傳聞,大抵也都是說懷安侯如何英勇的,陽平一番話,卻有血有肉起來。

謝良山問:“長公主告訴你的?”

陽平道:“也不是,沈逸辰的父親和我爹是好友,我也是聽我爹說起的。”

沈逸辰……

方槿桐斂目。

**********

到了傍晚,方槿桐才從長公主府出發回方府。

許久未見,同陽平,良山還有曲穎兒湊一處便多說了會子話,其實也大都在說話,棋譜都沒擺。等差不多的時候,晚霞都已掛在天邊。

輕塵在落霞裏輕舞。

從長公主府出來,阿梧扶她上了馬車。

阿鼎駕車回明珠巷。

阿福的事情之後,二哥對府中上下做了一輪清核,雖然沒有第二個阿福,卻也辭退了一些手腳不幹凈的人。新人有,老人也不例外。

爹爹雖是大理寺卿,在朝中明察秋毫,家中之事卻還不如二哥清楚。

二哥心有餘悸,便囑咐讓阿鼎來做車夫,同時給他減免了些苑子裏的活兒。

近來京中不太平,她身邊還是放些知根知底的人在穩妥。

阿鼎話不多,卻貴在忠厚老實。

車夫這活兒,真到了外出的關鍵時候,還得放家中信得過得人。

阿鼎就是這樣的人。

故而從她這趟去長公主府開始,車夫便換成了阿鼎。

阿鼎從前是在她苑子裏做貨計的小廝,早就都熟絡了,不顯生分。

“阿鼎,昨日說的杏樹砍了嗎?”方槿桐掀起簾櫳,好問他。

阿鼎認真點頭:“三小姐,砍了,昨夜就砍了,您晨間出來的時候當是沒看見。”

哦,方槿桐心中忽得有些歉意。

今日聽了陽平說起沈逸辰,她大抵是其中最有感觸的。

認識沈逸辰不過月餘的事,她過往並不知曉懷安侯府種種。

自然,也不知道沈逸辰的娘親也是早逝的。

他父親再未娶旁人,獨自一人將他帶大。

她感同身受,是因為她也同他一樣。

她同爹爹的感情深厚,如同沈逸辰和他父親一樣。她難以想象爹爹若是不在了,她會如何。但當時對沈逸辰的打擊一定很大,所以,他才會在靈柩前跪了五日不起,來送父親最後一程。

陽平說的不假,她過往也覺得沈逸辰定是個錙銖必較的人,時至今日才覺得對他知之甚少。

她若也是男兒,未必會有沈逸辰這般決心和勇氣。

誠然,沈逸辰眼下在她心中好了不止一星半點,那些仿佛缺心眼和沒腦子的行徑,似是也沒那麽可怕和惹人厭惡了。

她才忽得想起昨日讓砍掉的那顆杏樹一支。

額,砍了就砍了吧。

“沒事了,回府吧。”她放下簾櫳。

阿鼎應好。

馬車內,阿梧忍不住感嘆:“原來狗蛋是番邦進貢來得,懷安侯特意向長公主討要的。”

以前還覺得狗蛋醜,原來是稀有品種。既是懷安侯向長公主討來的,定然也是懷安侯極喜歡的,否則哪裏會開口向長公主要?

阿梧頓覺過往有些對不住狗蛋。

敢情它的主人是真心喜歡它的,真的只是寄養在三小姐這裏而已,並不是嫌棄。

阿梧覺得狗蛋過得有些淒苦。

今日回去後,至少夥食檔次得提高一倍。

方槿桐望著車窗外,心思又飄到了別處。

是啊,既是他自己特意去長公主那裏討要來的,放在她這裏做什麽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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